学校外巷子 日 外
一个穿着破旧短袖、黑色短裤的小男孩一路跌跌撞撞跑着，边跑边回头张望，大大的眼睛里充满着害怕，他一溜钻进拐角的垃圾桶里。
小男孩名叫豆子，他蜷缩在垃圾桶里不停发抖，时不时挠自己，抓出一道道血痕。
突然窜出一只野猫把垃圾桶盖子掀开翻找吃的，野猫看见豆子后背立起，凶狠地哼唧着，豆子脱下自己的奥特曼拖鞋，冲着野猫丢去，野猫叫着逃跑了。
李勇家天井 日 内
李勇家在村子的中间位置，李勇此刻正站在自家天井里，他的头发已经开始泛白，脸上布满了褶子，有些黝黑的脸因为汗的缘故仿佛发着光。他手里拿着木棒子，旁边摆了个不锈钢盆，他一下一下往躺在天井里的小猪崽身上打去，猪崽不停挣扎着，但是因为腿上被绑了绳子，只能原地翻滚，不一会猪终于停止了吼叫，乖乖躺在地上，李勇拿起铁钩子往猪下巴处穿过去，猪又开始叫唤起来，李勇一刀往猪脖子那里捅进去，猪喊得更歇斯底里了，鲜红的血水一股股漫出来流到下面的盆里，李勇木棍子搅拌着，盆里渐渐出现血沫子，猪也消停了。溅出盆的血顺着天井的板砖缝子一路溜到出水洞口，地上满是血红的印子。
慈善沙龙二楼房间 黄昏 内
向乐自己一个人坐在会所二层的房间里，他戴着白色的面具，听着交响乐《狩猎波尔卡》，落地窗外面正好将会所的全貌收了个底，金色的拐杖放在桌子边，在玻璃的反光中尤为明显。
窗外的景色和交响乐并不搭边，富二代们玩着骰子游戏，中年大叔们搂着美女在泳池里面聊天。
有人敲了三下门。
向乐：进。
仇范走进屋子，看到向乐的脚跟着拍子抖动着，他弓着腰，但是眼睛机灵得很，似乎又在盘算着这次能赚多少钱。
仇范：明天就要去学校参观了。
向乐：用不着鞠躬。
仇范抬起身来。
向乐：你知道，这首曲子我最不满意的地方是哪里吗？
仇范：不，不知道。
向乐：只能听见枪响，听不到子弹穿过血肉的声音，不够完美！那可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啊。
仇范面露难色，没有说话。
向乐：我的耐心是有限的，钱没少给你，不找专门的实验室就算了，我要的东西希望你能早点给我。
仇范：是是，我会加快进度。
向乐跟着调子哼了起来。
乡村公路 日 外
焦域开着车往村子方向去，开了一路空调的他想打开窗子透透气，正好碰到了去镇上赶集的李勇，李勇骑着一辆崭新的电动三轮车，跟焦域打招呼：“焦域，你回来了——”
焦域：诶，李叔，我回来接凤英呢。哟你这车刚买的啊？
李勇躲避了一下焦域的眼神，把戴着名牌表的手往后收了收：对，刚买的。你快回去吧！我上镇上买点菜回来。
焦域：行，那我先回去了。
焦域说罢就开着车走了，李勇用手擦了擦汗，重新打响了摩托车。
奶奶家 日 内
焦域在卫生间边哼歌边剃胡子，“起来，不愿做奴隶的人们——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——噔噔噔噔，噔噔——”。
奶奶端着水果从厨房出来：你也没去跟你李叔他们打打招呼啊？
焦域放下刮胡刀，开始洗脸：回来路上倒是碰见李叔了，别的先休息会再说吧。
奶奶拿了一个苹果开始削：最近你那年级主任没针对你了吧？
焦域擦了擦脸，向饭厅走去：没有，多大点事。
奶奶：他们城里人确实比咱们条件好，你要想在市中学混下去，是得多善解人意一点，别落人口实了。
焦域拉开一把椅子坐下，抓了一个苹果就往嘴里塞：知道啦。
奶奶：削削皮啊，我都快给你削完了。
焦域：没事，百毒不侵。
奶奶：今天你李叔请资助人吃饭，你也一起去学校看看呗，跟你读书那时候比变化可大了。
焦域：晚点再说吧。
学校 日 外
李勇带着慈善机构代表向乐、仇范等人一路参观，操场上有几个孩子在玩鸡毛毽子。向乐衣着简朴，看外表根本看不出来是个大老板，仇范反而戴着大金戒指，十分张扬。
李勇一一指着前面的建筑：这个啊，就是当时说要建的图书馆，孩子们就喜欢去里面看那故事书，还有这边，食堂也翻新了，我昨天呀刚好杀了一只猪，今天请大家在食堂吃饭，几位别嫌弃，尝尝我们这厨子的手艺。
这时候，一个女孩没踢好，鸡毛毽子直接砸到了向乐的背上，向乐下意识地缩了缩，李勇见状转过身去看着女孩，女孩一脸害怕地看着他。
李勇：赶紧拿回去，别再伤着人家。
向乐笑了笑，捡起毽子，向着小姑娘走过去：没事，刚学嘛，踢不好正常，好好玩，不用顾忌我们。
女孩接过毽子就跑了。
李勇：还是向总大度。
（回忆）向乐家 日 内
注：向乐父母均为画外音，不出现实际面孔。
小向乐穿着整洁的小西装，跪在地上大哭着，手拽着妈妈的裙角。
小向乐：妈妈我不会做错了下次，我一定认真检查。
向乐母亲：你可真给我们家丢脸啊，给你报了最贵的奥数班，你连学校的题目都做不到满分，你丢不丢人啊？丢不丢人？
向乐父亲：别管他了，烂泥扶不上墙。
小向乐：妈妈，不要，爸爸，我这题抄一百遍好不好，我不会再错了。
向乐母亲：回你的卧室好好反省吧。
小向乐：妈妈——
学校食堂二楼 日 内
学校的食堂一共两层，一层为学生的日常饭堂，二层有几个房间，供给老师、优秀学子聚餐用，李勇带仇范和向乐一行人来的正是平时聚餐的房间。
李勇推开门，一群孩子已经在里面坐好了，他们听到声音，齐刷刷看着门外。
李勇：向总？到了。
李勇见向乐不知道在发什么愣，轻轻叫了一声。
向乐：哦，到了啊。
李勇：进去随便坐，孩子们都等着了，菜呢马上上齐。向总应该还不清楚，这里是我们学校聚餐的地方，我经常带学生们一起吃饭，亲近亲近，仇总知道，他经常来。村里边也没啥好饭店，只能在这请几位吃饭了，希望各位别嫌弃！来孩子们，给叔叔们问声好。
孩子们面无表情，异口同声地说道：谢谢叔叔！
仇范笑了笑：哈哈哈，都是老熟人了，不要那么客气。
向乐：是啊，看到你们健康长大，我们也高兴啊。
仇范：诶，是不是少了一个人呀？
李勇：哦，豆子那家伙又跑出去玩了，不管他，我们先吃。
仇范：好咧。
教学楼楼梯 日 内
豆子一个人坐在教学楼的楼梯上看着走廊的窗户发呆，他依旧穿着那套脏脏的短袖短裤，还有那掉了色的奥特曼拖鞋。
焦域路过教学楼，正好看到豆子一个人坐在那里：小朋友，你怎么坐这儿啊？
豆子晃过神来，没有说话，一双大眼睛上下打量着焦域。
焦域：还不理人呢？
豆子：我带你去一个地方。
焦域：去哪儿啊？我饭还没吃呢——诶——慢点，小兔崽子！
焦域话还没说完，豆子便带着焦域往学校树林方向去了。
豆子：我有名字。
焦域：那请问这位帅哥怎么称呼啊？
豆子：豆子！
（插）学校树林 夜 外
学校的树林在教学楼的背后，看起来还没有开发完全，后面连接着大山，倒是一个藏身的好去处。
夜色已深，李勇和仇范两个人在学校后面的树林里小声谈话。
李勇手里拿着一个纸袋，面色难堪：这多不好意思呀。
仇范：没事，属于你的份你就拿着，之后好多事还得靠你打点呢。
李勇支支吾吾地回答：行吧，去家里坐坐呗。
仇范：不用了，市里还有事，我得先回去了。
李勇：那我送送你。
豆子躲在石头后面，悄悄探出头。
学校树林 日 外
豆子带焦域来的地方在树林刚进去的一块大石头旁边，石头的形状很特殊，中间有个凹槽，里面摆满了东西，豆子从凹槽里面拿起一个馒头，递给焦域。
豆子：吃吧。
焦域：你就带我来吃这个？
豆子点点头。
焦域低头，看到凹槽里摆满了学校发的营养餐品。
焦域正打算伸出手：我吃这个。
豆子拦住了：不能吃，你看那个。
焦域看到旁边有一只死掉的老鼠两只眼睛圆溜溜地盯着他，吓一大跳。
焦域：吃这个死的？
豆子：嗯。
焦域接过豆子递过来的馒头，望着死老鼠一脸震惊地大口吃起来。
奶奶家 日 内
李勇和奶奶在客厅边喝茶边聊天，焦域推开门，迅速换好拖鞋往屋里走去。
焦域抱歉地说：李叔，不好意思啊，我去学校了，就是碰见一小孩，被他拉着玩去了。
李勇：没事没事，明后天再带你去。诶！你说的小孩是谁啊？
焦域：叫豆子。
李勇：我一想就是他，怪不得没来跟我们吃饭呢，原来是跟你玩去了。诶，焦焦在市里过得还好吧。
焦域：还行吧，混口饭吃。
奶奶：也不知道上进一些，努努力混个年级主任啥的，学学你李伯，当个校长多风光。
焦域：有些东西真不是努力就行的，特别我们不是本地人，容易遭排挤，现在这样挺好。
李勇：哈哈哈英子你也别要求太高了。
奶奶：诶对了，焦焦，有空教我用用那个智能手机呗，好多东西还没弄明白呢。
焦域：现在就行啊。
这时候洗衣机传来滴滴的声音。
奶奶看了一眼李勇，站起身来准备晒衣服。
奶奶：衣服洗好了，我先晒衣服去。
奶奶家阳台 日 内
奶奶走到阳台的洗衣机旁边，把衣服拿出来放到盆里，转身准备晒的时候被阳光晃了一下眼睛，突然意识模糊，急忙杵着阳台围栏。
走过来帮奶奶晒衣服的焦域看到赶忙一个箭步冲过去，一把抱住奶奶。
焦域：奶奶——奶奶——我送你医院。
焦域：李叔帮我锁下门我先走了。
焦域说完就抱着奶奶就往学校跑，出门差点被踩着三轮车的拉菜大爷撞到。
乡村道路 日 外
焦域开着车，表情十分着急，奶奶被他放到后排椅子上。
焦域：奶奶，再挺一挺，马上到镇上了。
李勇骑车摩托车跟上来，焦域从后视镜看到他。
李勇扯着嗓子：你别着急啊，没事的。
急救室门口 日 内
焦域来回踱步，嘴里不停念叨着没事。
李勇晚到了一会，看着焦域不说话，静静坐在了一边。
过了不久，一个护士走出急救室，焦域赶紧上前去，一脸紧张又期待地望着护士。
护士：病人没什么大碍，年纪大了免疫力下降，可能是最近没休息好，你们别让老人干重活，住两天院输输液吧，病人家属跟我来办理一下手续。
李勇：我去吧。
焦域伸手拦住李勇，自己走了过去。
病房 夜 内
焦域坐在病床前，看着奶奶。
李勇端着水壶从门外走进来。
李勇：你别太担心了，医生都说没事了。
焦域：突然昏倒我还是不放心，镇上医院水平就那样，等回到市里我带她做个全身检查吧。
李勇：你奶奶身体好，不会有事。
焦域：但愿吧。李叔，那天我回来，看到挺多人去村里诊所的，是不是最近村里有啥传染病啊？
李勇：没有吧，可能最近天气温差大，生病的人多。
焦域：哦，这样。李叔你帮我看一下，我回去收拾点东西再回来。
李勇：行，你今天好好休息吧，明天过来换班就成，跑来跑去怪累的。
焦域：也行，那麻烦李叔了。
李勇：没事没事，快回去吧。
焦域：好。
慈善沙龙 日 内
会所楼外悬挂着慈善沙龙几个大字，进门却是夜总会一样暗无天日的地方。
一群富商们看着美女跳舞，长桌上琳琅满目，五彩斑斓的灯光打在泳池上，这时一阵闹声传过来。
孙阳：说好的快活似神仙的东西呢？我加入你们，不是就来玩玩女人的，给你们钱，不是来这屁大点泳池泡澡的！
孙阳搂着一个泳装美女可劲发酒疯，宁立见状走过来。
宁立：女士你先去玩吧，我来照顾他。
孙阳：你干嘛，小眼镜，来这地方还穿那么正式呢？你穿得再像勃兰特你骨子里还是个希特勒，跟那谁，向乐一个样，怪不得他喜欢你呢。
宁立：孙阳！
富商A：说起来也是，这都几个月了还没见着货呢。
富商B：对啊对啊，我们这钱不会打水漂吧？
仇范：诶！大家别着急，快了快了啊——仇某今天特地给大家准备了法国罗曼尼的干红葡萄酒，刚寄到，一起品尝品尝！
富商A：哟，平时掉个钢镚都要捡的的仇总舍得买法国红酒了哈哈哈哈哈。
仇范：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呀，喝起来！
慈善机构门口 日 外
慈善机构门口停了几辆车。
几个警察举着手枪往里走，靳关拿着望远镜躲在旁边一辆大众车里偷偷观察。
靳关衣着制服，表情十分认真，清晰的下颌线印在侧玻璃上。
张亮：老大，您可真帅。
靳关：别贫了，外面是看不出什么异样，直接进去吧。
靳关拿起对讲机：直接进。
慈善沙龙 日 内
几个警察破门而入，靳关随后进入屋内，喧闹声戛然而止，安静了一会之后，仇范走上前去。
仇范拉着靳关的手：警差同志，我们是在开年中奖励会，上半年还算资助了不少学校，您要不要过来一起吃点喝点。
靳关甩开仇范的手：我们是来办案的，接到匿名举报，说你们假借慈善机构的名义贪污大量钱财，所有人全部跟我走一趟，说下实际情况。
警员们走上前去，把在场的人员都拷上了。
张亮凑到靳关旁边：二楼没人，都在这了。
靳关：走吧。
市警察局门口 日 外
靳关把仇范一行人送到门口，踢了他们几下，仇范佝偻着腰走出门。
仇范：下属办事不严谨，谢谢警察同志体谅。
靳关：这次是给的假账本，下次查到真账本可别出问题了。
仇范：是是是，我们一定廉洁从简。
说完几人灰溜溜地走了。
向乐家 日 内
向乐正在画画，虽然是左撇子，但是画面却是栩栩如生，模特正是他的妻子，美丽的女人纹丝不动地躺在白色绸缎里，窗外的阳光洒在她洁白的身躯上，仿佛神话中的天使。
仇范敲了三次门。
向乐：进来吧。
仇范看到向乐正在画油画，瞥了一眼模特，脸部不自觉得抽搐起来，身体也微微颤抖。
仇范：向…向哥，今天找我什么事？
向乐不说话，专心地画着：宝贝真棒，晚上请你吃西餐好不好？
仇范听到这句话脸上的恐惧更多了一分，开始张开嘴微微喘气。
向乐：查出来是谁举报的吗？
仇范立马闭上嘴调整呼吸。
仇范：刘恒之前看到过账本，要求我给他加钱，被我含糊过去了，不知道是不是他。
向乐：没有证据的话就不要乱说。
仇范：其他人暂时没查出问题，那刘恒需要处理吗？
向乐：不用，交给警察吧。
向乐画完眼睛的最后一笔，用消毒液洗了洗手。
仇范：纸，纸巾在这。
向乐拿过仇范递的纸巾，仔细擦干双手。
食品加工厂外路边 夜 外
刘恒骑着摩托车行走在回家的路上，他穿着90年代的工装，嘴里叼着刚点燃没多久的香烟，烟头的火光在昏暗的夜里面十分明显。
刘恒骑着骑着，碰到了拦在前面的仇范，刘恒赶紧刹住车，拿下烟头，丢到地上踩了两脚。
刘恒：哟，这不是仇总吗？这么晚了，你来找我？
仇范：账本的事儿，是不是你透露出去的？
刘恒：没有啊，我啥都没说。
仇范走过去搂住刘恒，小声的说：除了你还有谁？你告诉我。
刘恒开始害怕发抖：仇总，真不是我，我这几天一直在厂里呢，你有摄像头，能看到呀。
仇范：我今天来呢，就是给你提个醒。我能把你女儿弄进去，就能弄出来，不仅能弄出来，还能找个好人家把她嫁了，也算是帮你处理后事吧。
刘恒：我不一定不会说的，你不要伤害我女儿。
仇范：希望如此。
仇范说完转过身去，他身边的小弟凑过来把刘恒暴揍了一顿，刘恒抱着头蜷缩在地上，没怎么吭声。灰土地烟尘四起，没多一会仇范就招呼小弟们走了，剩下刘恒一个人躺在地上，流着眼泪看星星。
奶奶家 日 内
焦域把外套一脱，裤管一撸，开始了和鸡的斗争，从来没杀过鸡的焦域刚解开拴着鸡脚的绳子，鸡就跑了，焦域拿着剪刀追着鸡绕着家里跑，半天没抓到。最终在一个角落里决战。
焦域拿着剪刀指着在柜子上的鸡：你现在投降，我一会能给你死个痛快，你要是再跑，我就，一根、一根拔你的毛，我我我还给你开水浴，我活蒸！
鸡扑腾着往玻璃窗直直飞过去，一头撞死了。
焦域：还想跟我斗。
说完赶紧走过去抱起鸡放到了盛满开水的盆里，然后拿起抹布擦掉窗户上的污渍。擦窗户的时候看到有几个人抱着孩子往诊所方向着急地走着，他没太在意，继续打扫卫生去了。
学校教学楼 日 外
焦域正开着车往医院方向去，收拾好的包和饭盒放在副驾驶上，路过学校的时候听到里面有人喊叫。
豆子妈：救命啊，杀人了，有人要杀我，有人要杀我。
学校看门的大爷长在扫地，闻声回应了一句：别喊了，今年杀第56次了！
豆子妈：豆子，豆子！豆子快来救妈妈！豆子——豆子你去哪里了！
焦域停住车，走进去看到扫地大爷。
焦域：大爷，刚是不是有人在喊豆子啊？
大爷：你说大点，我听不见。
焦域大声地说：是不是有人在喊豆子？
大爷：哦是豆子他妈，不用管，是个疯子。
焦域：这样啊，谢谢大爷。
大爷继续扫着地，焦域正准备转身离开，又听到有人喊。
豆子妈：救救，救救豆子。
焦域放心不下，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看，看到一个探着头的女人。
焦域大喊：豆子怎么了——
豆子妈：豆子最可爱啦！妈妈的宝贝儿！
焦域：真是个疯子。
焦域再仔细看了一眼，看到满身是血的豆子挂在树丫上，头往下耷拉着，血顺着枝干往下流。
镇上医院 日 内
焦域在急救室门外站着，不断地抠手指，手指都要抠出血来了。
护士推开门走出来：病人失血休克，身上大小伤口共计8处，已经处理完毕，现在生命体征平稳，下落时撞击到头部，不排除失忆的风险，病人家属过来签个字吧。
焦域松了口气。
镇上医院病房 日 内
焦域坐在椅子上看着豆子和奶奶齐齐躺在病床上，有些不是滋味，李勇拍了拍他，叹了口气。
李勇：别太担心了，不会有事的。
焦域：两天了还不醒，我这鸡汤都没人喝了。
李勇：给自己补补，我家里还有点事，我先回去了啊。
焦域：啊，行行行，麻烦李叔帮我照顾了，您先回去吧，回头请你吃饭。
李勇：别客气，那我走了。
焦域站起身来：我送送你。
李勇拦住他：不用不用，你歇着吧。
李勇家门口 日 外
李勇骑着摩托刚到家门口，就看到靳关迎面走来。
靳关：哟，李叔，好久不见。
李勇：诶，靳关呢，终于知道回来看看啦。
靳关：回来调查点事儿。
李勇：去家里喝口水呗。
靳关：行！
李勇家客厅 日 内
李勇倒了一壶热水，拿出玻璃杯子，沏了一杯茶递给坐在沙发上的靳关。
靳关接过杯子：谢谢李叔。
李勇：你这多久没回来啦。
靳关：是有些日子了，李叔你身体还好吧。
李勇：挺好的。
靳关看了看李勇手上的表：李叔，看来你女儿混的不错嘛。
李勇：唉，那肯定不如你们，哈哈哈。
靳关：李叔，这次我是来调查事情的，正好问问你。
李勇的脸色变得僵硬，愣了一会：什么事情？
靳关：我记得我们村是有慈善机构资助的对吧？
李勇：是啊，就你们市的一个慈善机构，给孩子们翻新学校、捐书、发营养餐，对我们都挺好的。
靳关：他们有没有偷工减料或者迫害村民什么的？
李勇：没有，对我们大家都挺亲切的呀，前几天还来看望我们呢。
靳关：那行。我听说焦域也回来了，刚路过感觉不在家呀，还打算找他玩呢。
李勇：他奶奶住院了，我也从医院回来没多久。
靳关：住院？没啥大事吧？
李勇：医生说没什么事，就是年纪大了身子虚。
靳关：那就好，晚点我去看看他们。
镇上烧烤店 夜 外
烧烤店老板不停叫卖着，店不大还挺热闹。焦域一个人在角落的座位喝着啤酒等靳关。
靳关走过来，坐下：老板，先来20串牛油，20串牛肉。
老板：得咧！金针菇、娃娃菜、韭菜、蒜香茄子、豆皮、掌中宝还要么？
靳关：哟，老板还是你啊，有铺面了，真不错啊！都来几串！靳关：老板！老规矩！
焦域：一段时间没见，你也回老家了。
靳关：回来办点事，会在镇局工作一段时间，你还好意思说，都在一个市上班，也不知道多找我聚聚。
焦域：那不是忙嘛，我们上上周不是刚吃完饭？
靳关：感觉挺久了。
老板端过来两个盘子：来咯，先吃着这些，不够再说啊。
焦域：好，诶，你回来干啥来了？
靳关：就一个慈善机构的案子，接到举报说贪污、不干正事，后来没找到证据，举报的人说自己看错了，我老感觉有问题，又看到他们的资助名单里边有咱们村，就回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情况。
焦域：那找着证据了吗？
靳关：没找着，学校确实是建的挺好的，问了李叔他也说机构的人对他们都不错，可能是我多疑了吧。
焦域：但是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。
靳关：怎么说？
焦域：凤英这身体可是一直很好的，突然晕倒就很奇怪。还有一个小孩叫豆子，我回来的时候还跟他去过树林玩，才没两天他就跳楼了。
靳关：跳楼？
焦域：对啊，村里人说他妈妈周末会带他去学校玩，但是他妈妈是个精神不正常的，经常胡言乱语，那也不对劲，妈妈疯了孩子正常啊，怎么可能自己跳楼呢？
靳关：问问不就知道了。
焦域：还没醒呢，撞了头，可能还得晕几天。
靳关：会不会是他妈妈扔的？
焦域：不至于。我的分析啊，豆子是从教学楼楼顶掉下来的，他妈妈虽然是个疯子，但是也不是疯一天两天了，感觉得出来她还是很在乎豆子的，突然扔孩子，不太成立。而且，豆子也不是什么小孩了，他妈那身板想抱起来丢下去还是很困难的。要么是有别人把他扔下来，要么就是自己跳的。别人的可能性不大，因为豆子妈如果受到刺激发疯的时间会更长，精神状态也会更差。当时我也没看到有什么别的人。豆子也不可能自杀，他前几天还正常着呢。
靳关：那就奇怪了。
焦域：先吃吧，吃饱要紧。
镇上医院病房 日 内
豆子专注地看着奶奶，看着看着身体就往前倾，他想给奶奶梳个辫子。焦域拿着缴费单进门看到豆子在往奶奶身上扑，赶紧走过去把豆子抱了起来。
焦域：干嘛，腿还没好又想蹦跶？
豆子：编辫子。
焦域：编辫子？小伙子跟谁学的。
豆子：妈妈教的。
焦域把豆子抱在怀里坐下，问他说：你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啊？
豆子：妈妈很漂亮，很温柔，很会做饭，唱歌很好听，打我也很疼。他们都说我有个疯娘，不喜欢跟我一块玩，所以我也不喜欢跟他们一起玩，但是你没有说，我觉得你是个好人。
焦域：没错，我不好能救你吗？昨天你怎么就摔下来了呢？
豆子：我看到爸爸蹲在前面叫我过去，我就过去了。
焦域：你见过你爸爸吗？
豆子：没见过。我瞎想出来的。他应该很帅吧，因为我也很帅。
焦域：你的话变多了呢。
豆子没接话。
焦域刮了一下豆子的鼻子。
豆子：奶奶是不是太久没有好好睡觉了呀，一次睡那么久。
焦域：可能吧，我回来给她累坏了。
豆子：那哥哥你还会走吗？
焦域：你叫我什么？
豆子：没什么。
豆子说罢就从焦域怀里挣脱出去，一瘸一拐跑到自己床上。
焦域望着奶奶，护士刚才告诉他，奶奶中途醒过一次，不一会又昏睡过去。
焦域叹了口气：你这老太婆身体恢复得也太慢了。
豆子家 日 内
豆子家的窗帘紧闭，豆子妈边在昏暗的灯光下绣着“十字绣”边接受靳关和焦域二人的拷问。
靳关：你知不知道你儿子昨天跳楼了？
豆子妈：有人要害我们。
焦域在家里四处转悠着，看到餐桌上摆着几个还没扔的包装袋，拿起来看了看。
靳关：你知道是谁吗？
豆子妈：孩子他爹？我也不知道是谁。
焦域拿着包装袋走过来，凑到豆子妈的眼前：这个面包，你从哪里翻出来的？
豆子妈：不告诉你。
焦域：别绣花了，哪来的？
豆子妈：讨厌——人家也不知道啦。
靳关：女士，豆子都跟我们说你特漂亮，今天一见果然如此，这个面包看起来蛮好吃的，跟我说说在哪买的呗，我明天也去买一份。
焦域做了一个呕吐的表情。
豆子妈：好吃吧！不过我没吃，都给豆豆吃了，豆豆最喜欢粥和面包一起吃了，我跟你说，这是我从校长小卖部买的，他家啊，什么都有。
焦域：校长小卖部？啥东西？
豆子妈：不跟你说，你是坏蛋。
靳关：好好好，我们不告诉他，你悄悄跟我说。
豆子妈凑到靳关的耳边告诉了他校长小卖部的位置。
靳关：好咧，谢谢你！我们就不打扰啦~
焦域和靳关两人离开豆子家。
车内 日 外
靳关开着车准备载焦域回医院。
焦域：所以，校长小卖部是哪里？
靳关沉默。
焦域：学校小卖部？
靳关：不是。
焦域：那是哪里？
靳关：李叔家。
焦域沉默片刻：我想起一件事。
靳关：怎么了？
焦域：豆子之前带我看过那个面包，就在学校后面的树林。去拿一份检查看看是不是食物真的有问题。
靳关：好。
学校树林 日 外
焦域拿着一个塑料袋，正准备把地上的面包装起来，被靳关拦住，靳关戴上手套，将东西撞到袋子里。
焦域：这么细节。
靳关：都怀疑食物有毒了，还拿手碰啊。
焦域：没事，命大着呢。
靳关：这个交给我吧，我拿回去看看。
食品加工厂 夜 内
夜已经深了，工厂的工人们正收拾着桌台，准备收工睡觉。一台机器的两个工人边擦着机器边聊天。
工人A：我昨天吃烧烤的时候听见有人说有小孩子跳楼。
工人B：小孩跳楼？
工人A：好像还是咱们厂给提供面包的那个小学的。
工人B：这不能赖我们把？
工人A：感觉有一个人是警察，这可不好说，到时候说不定甩锅到我们头上呢。
厂长刘恒刚好在监督工人们工作，路过机器的时候恰巧听到两人的对话，走上前。
刘恒：没干完活还在这聊天呢，活有点少是不是？
工人A：快了快了，厂长晚安。
两位工人胡乱擦两下拿着抹布走开了。
看到两人走后，刘恒看了看四周，确定没人后站在原地打了一个电话。
刘恒：出问题了，赶紧撤掉，下批放安全货。
镇上医院楼顶 夜 外
靳关出去接了一个电话发现焦域不见了，径直走上楼顶。
靳关：就知道你在这。我已经打电话让两个同事过来看守了，东西也送回去检查了，想啥呢你。
焦域：你觉得李叔是什么样的人啊？
靳关：一个很好的邻居，一个和蔼的叔叔，一个对学生和对自己孩子一样的好校长。
焦域：你还记得小时候，我们学校刚建起来，可穷了，食堂饭菜都不太好，那时候李叔自己出钱，每个星期都请几个学生吃大餐，其实也就是红烧肉、清蒸鱼。咱俩还捣乱，每次李叔都把自己的份分给我们。
（回忆）学校食堂 日 内
一群孩子围在有些简陋的屋子里吃饭，年轻的李勇拍着手唱着歌。
李勇：天上的星星不说话，地上的娃娃想妈妈，天上的眼睛眨呀眨，妈妈的心呀鲁冰花。
孩子：家乡的茶园开满花 ，妈妈的心肝在天涯，夜夜想起妈妈的话，闪闪的泪光鲁冰花——
李勇和孩子：啊——啊——啊——夜夜想起妈妈的话 ，闪闪的泪光鲁冰花。
李勇：唱得最好的小朋友能获得一块红烧肉，猜猜他是谁呢？
靳关（小时候）：我唱得最好！
焦域（小时候）：我我我，我唱得最好！
孩子C：是我是我——
孩子们纷纷举手争抢着，李勇从桌下端出一碗超大碗的红烧肉。
李勇：都唱得好！哈哈哈哈——
靳关第一个夹起超大块肉吃，小脸上全是油汁，李勇拿出自己的手帕帮他擦拭。
李勇：傻孩子，慢点吃。
孩子们爽朗的笑声回荡在校园的每个角落。
学校食堂 日 内
一群孩子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等着开饭。
李勇：同学们都到齐了吧，那我们可以开动啦！
桌上摆着烤鸭、猪蹄、糖醋鱼等好菜，色泽十分诱人，却没有一个人动筷。仇范夹了一块猪蹄以后，孩子们才开始陆陆续续吃起来。
李勇：都来几次了，还跟你们仇叔叔客气呢。
仇范：小孩子害羞嘛，没事没事。
仇范说着夹了一个烤鸭腿给离得最近的豆子。
仇范：来，多吃点，长身体呢！不要害羞啊，大家想吃什么就夹，还不够就让厨师加，叔叔给你们都包了！
孩子们闷不做声、坐得笔直，就这么吃完了整顿饭。豆子始终没有动过碗里的鸭腿，时不时看向门外，小脸蛋皱成了包子。
吃晚饭后一群孩子排队用消毒液洗手，在出门之前每人还收到了一颗清新口气的薄荷糖。
仇范望着孩子们的背影脸露笑意：很好很好，吃得饱才能健康长大！
镇上医院楼顶 夜 外
焦域点了一支烟，猛吸了一大口。
靳关：啥时候学会抽烟了。
焦域：前两天。
靳关：明天我想去一趟面包的加工厂，你要一起去吗？
焦域：会不会真是李叔有问题？
靳关：先别想那么多。
焦域：房子都装修好了，本来凤英现在应该刚在小区花园跳完广场舞，回家跟我说别人家的三长两短呢。
靳关：那别管了，你带凤英回省城治病，我自己查一查。
焦域：你能行吗？高中那会打球，要不是我给你传球，你能是得分王吗？
靳关：嘿，信不过兄弟！
焦域：说服不了自己。
焦域抖了抖烟灰，两人沉默片刻。
焦域：凤英状态还算稳定，也没必要转来转去了。
靳关：我一个人。我妈也嫁了。
焦域拍了拍靳关的胸脯笑了。
焦域：我也一个人。
靳关：去喝两杯？
焦域把烟头丢在地上踩了踩：你自个喝吧！拜拜——
焦域说着就转身下楼，靳关骂骂咧咧地跟上去。
食品加工厂 日 内
警员们破门而入，工人们有些慌张，停止了手上的工作。工人A和工人B一下子躲到了机器下边。
张亮：每个地方都不能放过，仔细搜查。工人们都先到门口集合，听从指示。
工人A和工人B露出一个眼睛缝，小声交谈。
工人A：我没说错吧，就是有人去报案了，还好早有准备。
工人B：没错是没错，我俩躲着干嘛？又不是咱俩干的事。
工人A：先看看情况，到时候株连九族怎么办？
工人B：嗷嗷，有道理啊。
张亮小心踱步仔细查看每一个角落，走到包装台面前，撕下一块面包在手里反复揉捏，甚至趴在地上观察机器，正好对上往外探看的工人A。
张亮：你，出来！
工人A和工人B赶紧爬出来。
张亮站起身来：怎么不去门口集合。
工人A：妹，妹听见，机器太吵，我俩在一块呢。
工人B：对对对，就是这样。
张亮：那你们，是在机器下面干活？
工人A：他自小怕鞭炮，刚才机器一关，声音太大了，我俩每次关机器都要躲起来捂住耳朵。
工人B：对对对。
张亮：关机器声音大你俩躲机器下边？
刘恒从办公室走出来。
刘恒：诶哟，什么事情惊动了各位大哥，我这下属不懂事啊，大哥别往心里去，有什么问题直接跟我这个厂长说就行。赶紧过去站着去。
工人A和工人B连忙过去跟大家一起站着。
张亮：有人检举你们厂食品不过关，还吃中毒了，你可知道此事？
刘恒：这我不清楚啊，但是我给他们的要求都是必须守法守纪，每个关卡都严格把控，不能出任何问题，食品质检那边也都是过了关的，您看是不是其他地方出现了问题？
张亮：最好是这样，你们几个继续检查啊。
食品加工厂外垃圾车 日 内
靳关和焦域躲着垃圾车里偷偷观察着厂内的动静。
焦域捏着鼻子：就非得躲这吗？
靳关：没办法，先打草，蛇才能惊出来，委屈你一下。
食品加工厂 日 内
警员：张哥，都检查完一遍了，没有发现问题，原料采样也收集完毕。
张亮：那今天先到这吧，外面有新的工作服，你们都穿上，口罩也戴着，最近流感频发，有可能会把流感病毒传染出去的，然后你、还有你跟我去警局做一下笔录。
张亮带走了工人A和工人B。
刘恒：好好好，我们这就安排上，你们俩好好配合啊。几位大哥辛苦了，慢走慢走。
食品加工厂外垃圾车 日 内
在车里偷看的靳关突然看到自己旁边有一只蟑螂，唧唧哇哇跳了出去，还不忘捎上一个纸袋和瓶子。焦域也跟着一起跳出去。
食品加工厂 日 外
从垃圾车出来以后俩人感觉味道实在受不了，想找一个水龙头洗洗，四处逛悠。发现在工厂的后面有一个排水管漏了，只有那一块的植物和其他地方不一样，便走过去观察，抓了一些泥土，接了点废水。
接着靳关和焦域找到附近一个水池，脱光了上衣在工厂侧面的洗手池清洗着身上的脏污，一身壮硕的肌肉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，正好被检查完毕出来的张亮一行人撞见。
张亮悄悄摸过去：哥，我检查完了。
靳关：把衣服给我。还有这个你拿回去检查。
靳关把脏衣服拧干丢给张亮，张亮一把接住。
靳关：诶，把你衣服也给我吧。
张亮：啥？
靳关：衣服脱了，到时候被抓包了用得着。
张亮把自己的制服脱下来给靳关，自己就剩一件马甲。
靳关：你们回去吧，我看看今晚会不会有动静。
警车 日 内
张亮穿着本就有些短的马甲，感觉动一下就能露出肚子，全车人都在憋笑。
张亮：别笑。
食品加工厂 日 外
靳关和焦域躲在工厂外的监控死角，后门开了一条缝，靳关正往里面探望着。
焦域：怎么样，能进去了吗？
靳关：快了快了别急。
焦域：人不急，倒是尿急。
靳关等到人都走了以后：走了走了，我们进去吧。
只见焦域和靳关穿着员工的衣服从后门走进了工厂，头上戴着面罩，难以辨认底下的面孔。
焦域和靳关一路往前走着。
焦域：后门进左转二号机。
到达目的地后的靳关和焦域靠着机器松了一口气。
靳关：开始吧！
焦域：先去厕所——
向乐家客厅 黄昏 内
向乐住在全市最高的公寓里，他喜欢傍晚听着交响乐，坐在硕大的落地窗边看夕阳西下，心理觉得颇有皇帝君临天下的气氛，今天也是如此，只不过多了一个坐在沙发上跟向乐报告的仇范。
仇范：加工厂那边的搜查结束了，不过，水管破了被人取了排污水和泥土，里面多多少少会有一些痕迹，要怎么处理。
向乐：谁的问题？
向乐的语气平稳得吓人，仇范瞥到墙上向乐和“妻子”的结婚照，喝茶的手控制不住抖了起来。
仇范：是……是我没关注到。
向乐：不怪你。最开始就没做好。
仇范端起茶想喝一口，却被烫到不小心晃了出来，烫到他的手，仇范强忍烫意将茶杯小心翼翼放到桌上的杯垫正中间，没有一点偏差。
仇范：那，现在怎么办呀。
向乐：反正跟我们没啥关系。
仇范：明白，弃车，保帅。
向乐从椅子上站起来，顺手拿过身边的拐杖，转身对仇范说道：茶水最佳的饮用温度是45℃，不能太着急。
食品加工厂 日 内
在焦域上厕所的期间，靳关仔细观察着周边工人的一言一行。
看到有员工躲在机器后面四处打探，靳关立马拿上一个面包和包装袋走过去。一路套着袋子去到那机器歪头一看——
工人D：诶诶诶——
靳关：你有病啊大白天在工厂里面脱裤子。
工人D：我我刚太着急把裤子穿反了！
靳关：诶呦喂。
靳关一脸正经地准备回去，突然又看到两个人在墙角似乎是在挖什么。走过去听到两人的谈话——
女工人：啊呀，会被人看见的啦。
男工人：怕啥呀，这机器那么大，还挡不住我俩。
女工人：可是，嘶——对对对，就是那个。
男工人：没事没事，一会就好了哈！忍一忍。
靳关噗嗤了一小声。
两个工人办完事出来，看到憋笑的靳关。
女工人：完啦，你看被人误会了！
靳关拍了拍男工人：老兄，得多锻炼了！
男工人：你懂个啥啊，她衣服里有根毛刺我帮她拿呢！
靳关：好好，我懂我懂。
说着赶紧回到工位上，看到一脸怨念的焦域。只见焦域胳肢窝里夹了两个面包，嘴里叼着半个，机器面板上堆满了面包。
焦域：能不能别开着机器四处乱跑啊！
靳关：我错了我错了，执行任务嘛这不是。
焦域一面包扔过去，正好丢在靳关的怀里。
食品加工厂 夜 内
焦域和靳关娴熟地将面包装袋，夜幕笼罩了整个郊区，蝉虫的叫声在安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。
焦域：我看了看，厂内面包生产机器一共四台，分别为揉面机、擀面机、切割机、烤箱，四个机器之间有传送带相接，每台机器需要两名工人操作，烤箱延伸出来的传送带较长，中点有存放台和鼓风机，鼓风机用来撑大包装袋，两名工人负责包装，包装好的面包再次放到传送带，传送带的终点有两名工人负责装箱。工人两两成组，应该是换班制。
靳关：也就是说，除了搭档以外，跟其他人的接触并不多，而且其中要是谁想动手脚也只有自己的搭档知道，怪不得那天做笔录的时候那两个人什么都不知道。
刘恒：大家干完手头上的活就可以休息了，记得把机器的电断咯。
员工们：好的，厂长。
焦域给了靳关一个眼神信号，两人加速干完了手头的活计。
焦域伸了一个懒腰，说道：这么多面包，可把我累坏了。
说着两人便向员工宿舍那边走去。
员工宿舍 夜 内
宿舍已经熄灯，宿舍床位与工位一致，靳关和焦域正好睡在一个上下铺。焦域缩在被子里打开手机手电筒，从枕头下面摸出一直签字笔和一本便签，开始写些什么，写完后敲了一下床杆，靳关也敲了一下作为回应，焦域将自己写的纸条递给靳关，只见上面写着：
“听没听到外面有动静？”
靳关也缩进被窝里面，从枕头下摸出签字笔，“好像有人。”
写完后传给焦域，两人就这么靠传小纸条交流。
“要不要出去看看？”
“好，你准备好就敲两下杆。”
“好的，靳sir。”
“这就不用传了！”
焦域憋着笑把纸条折成一团塞到裤兜里，穿好衣服敲了两下杆子，然后小心翼翼摸下床，直接穿上拖鞋就往门外走，靳关紧随其后，两人打开门的时候发出了“嘎吱”的声音，吵醒了睡在床边的员工D，睁开眼睛瞥了一眼，说道：睡前没尿啊——
焦域：对啊，水喝多了。
说罢就走出门去。
食品加工厂 夜 内
靳关和焦域出去后发现灯光非常微弱，只能凭借记忆摸着往前走，躲在一个机器的背面。
焦域：我总觉得，厂长有问题，这整个工厂怪怪的。
靳关：我也感觉，先看看他们在干嘛吧。
微弱的光亮越来越明显，有几个人影在走动。
说着两人便悄悄摸了过去，隐约之间看到有人从地上往下走。
靳关：地下室。
焦域：我就说呢，这个地板踩起来怎么有点奇怪。
靳关：我有一个猜想，会不会轮班的两批工人所干的活根本不是一样的，也就是说真正制造毒面包的是下周才会来的工人，但是因为之前的突击检查，他们临时撤掉了一些东西，今天重新运了回来。
焦域：会不会是故意演给我们看，想让我们进去呢？
靳关：那么说，他们知道我们在这。
焦域皱着眉头看向靳关：有摄像头。
仇范家 夜 内
仇范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，屏幕上正是工厂4个摄像头的监控画面，全黑的画面倒映出仇范的大金牙，仇范放大其中一个监控画面，正对着靳关和焦域。
镇上警局 日 内
张亮躺在椅子上，对面是一个没有门牙的老头，两人不说话瞪着眼睛看着，大概就这么过了10秒钟。
张亮：大爷，您这辈子，没有结婚，没有老婆，没有领养记录，没有人证，没有物证，请问，您是怎么来的女儿？
老大爷：我真的有，被人抢了。
张亮：啊——你没有！老大你快回来吧——
张亮正在哀嚎，这时候他的手机振动了起来，张亮赶紧坐直身子摸手机。
张亮：老大，老大。
靳关给张亮发了一条信息：带上所有人，速来。
张亮愣了一会，大喊到：老大出事了，兄弟们快点准备我们马上出发支援。大爷，您在这乖乖坐着，我已经联系医生了，小赵，你帮我看一下啊。
说完就穿上衣服走了出去。
食品加工厂 日 外
张亮举着枪，慢慢走近加工厂，厂长着急地在给谁打着电话，却一直没人接。
张亮：把人质交出来，一切好说。
刘恒：一切好说一切好说，警察兄弟，但是人质，我真没有人质。
现场所有的工人神情都很慌张，又不知所措。
张亮：我再给你一次机会。
靳关从机器后面走出来，焦域紧随其后。
靳关：我再给你一次机会。
张亮：老——老大！你没事啊！呜呜呜……
刘恒：警同志，我们不是已经通过检查了吗？
靳关：你好，没有的事。所有人，进门左手边揉面机开关反转，下地下室。
说完转身看向厂长，拍了拍他的肩膀：以后做事情，可以让人看见一丁点过程，有辩解机会，但别让人看见头尾。
工厂地下室 日 内
警员们依次下到地下室里，发现里面堆满了箱子，还有一个和地上一模一样的机器，把箱子依序搬出，取样员拿取了一部分揉面机里的残余物质。
张亮：老大，不明物质三箱，面包五箱。
靳关：全部带走。
靳关说着给刘恒戴上了手铐。
警车 日 内
刘恒坐在车上一言不发，表情沮丧。
（回忆）食品加工厂 日 内
仇范弓着身子着厂里的机器，手不停地在光滑的钢铁上抚摸。
仇范：老刘啊，这就是财富密码的触感，冰冰凉凉的，却让人感觉热血沸腾呢。
刘恒：仇大哥，是不是只要我一切按照您的吩咐做，你就能把我女儿送进好学校？
仇范：当然可以，一个月，如果你能不出差错，你那个混混女儿保证能在市重点的录取名单上出现。
刘恒：诶！谢谢，谢谢你们。
仇范：毕竟我们是慈善机构嘛，总得助人为乐是不是。不过呢，咱们可事先说好了，这事情跟炒股一样，高风险、高回报，做得好，该给的一样不会少给你，做得不好，甚至闯祸，那可就啥也没有了。
刘恒：我可以做好的，请一定给我这个机会。
镇上警局审讯室 日 内
刘恒坐在靳关的对面，昏暗的灯光打在他惨白的脸上，他目光涣散、身体禁不住发抖、嘴唇被咬到渗出血来。
靳关看着他，心里清楚得很，这绝对不会是主谋。
靳关：听说你女儿上个学期考了班里的第五名，挺不错的吧。
刘恒：好——好
靳关：她以前好像是问题学生呢，现在改变还挺大的。
刘恒低下头不说话了。
靳关：如果你能交待真相，我跟你保证一定从轻判刑，让你还能安度晚年。
刘恒抽泣起来，他脑海里不断回想了仇范警告他的画面——
仇范：我能把你女儿弄进去，就能弄出来，不仅能弄出来，还能找个好人家把她嫁了，也算是帮你处理后事吧。
刘恒：要我怎样都行，我女儿是无辜的，请你们不要伤害她。
靳关走到刘恒的旁边，给他递了一张纸巾。
靳关：我们会保护你女儿的，相信我们，好吗？
刘恒一脸痛苦地望向靳关，接过了纸巾。
靳关走出门去，看到焦域站在门外。
靳关：焦域，你怎么来了。
焦域：我觉得他挺可怜的。
靳关：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，想让事情变好的方式有很多种，但是他选择了最错误的一种，践踏他人才换来的天伦之乐，是无法原谅的。
焦域：有问出什么吗？
靳关：他倒是没怎么说话，不过大致能判断出来，有人用他的女儿作为条件跟他做交易，但是同时女儿也成为了别人威胁他最有利的工具，所以他应该很难开口。
焦域：但愿他能醒悟吧，我先回医院了。
靳关：嗯嗯，去吧，注意安全。
镇上医院病房 黄昏 内
焦域守在奶奶的病床前，企图看到一丝希望，但是几天过去了，奶奶仍处于昏迷状态，没过多会，焦域便趴着睡着了。
靳关拿着食品检测报告进门，进病房看见焦域趴在床上，以往光滑的下巴开始冒出胡渣，顺手将窗帘拉上挡住了夕阳。
靳关将报告放下，盯着焦域脸色沉重。
焦域感受到光线变暗醒了过来。
靳关：结果出来了。你给我的营养餐里面一共四个面包，含有毒品成分的有两个面包……
焦域着急地拿过靳关手里的报告。
焦域：泥土化验和污水检测？
靳关：水和泥土还有他们想藏起来的那批货，都查出了甲基苯丙胺，这是冰毒会用到的化学剂，会让人免疫力下降、出现幻觉。
焦域赶紧打开手机搜索，嘴里默念着：甲基苯丙胺，冰毒的主要成分，对人体中枢神经系统具有极强的刺激作用，且毒性强烈。合成毒品，对大脑神经细胞产生直接的、不可逆的损害，导致急慢性精神障碍；同时，这类毒品还会对心血管产生兴奋作用，导致急性心肌缺血和心率失常；严重的可产生惊厥、脑出血和猝死。
再抬头时，眼睛变得通红，他望着靳关，良久：你说，凤英她不会是吃了这个吧？还有豆子，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才……
靳关：别担心，过几天带他们去市里医院检查吧，这边的医院可能能力有限，没能查出来。刘恒的女儿明天回来了，我带她跟刘恒聊聊，你照顾好这边。
焦域：嗯。
焦域点点头，望着奶奶陷入沉思。
镇上警局审讯室 日 内
靳关在审讯室外看着刘燃跟刘恒谈话，希望能够通过女儿问出一些关于幕后真凶的信息，掌握一些证据。
刘燃：爸，你的事我早就知道了，那天你洗澡的时候我听过你的录音，学我也好好上了，成绩也还不错，以后肯定能养得起你，所以你要好好配合警察，这样你蹲完监狱出来说不定还能抱上胖孙子呢。
刘恒：燃燃，爸爸走错了路啊，你一定不要学爸爸，要好好念书，考个好大学，找个好工作，那种辛苦的就不要了，最好是轻松点又有钱拿的。
刘燃：爸，你这说的什么话啊。
刘恒：爸这一辈子，没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，平时也不怎么陪你，如果再给爸爸一次机会，爸爸一定好好教育你，不让你年纪小小就出去打架。
刘燃：我打架，我打架还不是因为人家都说你是没女人要的，还拿着鸡蛋去砸你店铺，拿粪水泼你机器，我妈惹下的债，全部报到你头上了。
刘恒：都过去了，你现在，只管读书，别的爸爸来解决。
刘燃说到这个时候眼睛已经红了。
刘恒：不许哭，哭了就不好看了。
刘燃：你都进局子了你怎么解决？
刘恒：听爸爸说，我所有的积蓄都存在一张定期存折里面，爸爸算好了，正好你读大学的那年可以取出来，能用上，有不少呢，你省着点花，现在你的生活费我也都打到你的卡上了，一定要收好咯，别被人抢了去。
刘燃：爸，你这是要干嘛呀，又不是出不来了。
刘恒：爸爸会配合警察的，你赶紧回去吧，补习班的作业肯定还没写是不是。
刘燃走过去，紧紧地抱住刘恒，眼泪终于流了下来。
村子诊所 日 外
村里唯一的诊所队伍从门口排到了街道上，诊所里的老医生戴着眼镜，满头大汗，他不停地用带有黄渍的白手帕擦拭着额头，嘴里说着：稍等，稍等啊。外面还是乱成一团——
“医生，我孙子天天在家念叨什么‘下雨啦，下雨啦’，是不是脑子迷糊了呀！”
“诶，医生，我家小孙女把自己小腿都挠破了，你快给看看是不是过敏了啊——”
“医生医生，先看我家的，他额头上长了红斑点，按理说每天给他洗澡洗那么勤快，不应该还有疹子啊”
“医生——医生——”
老医生又掏出手帕，擦了擦眼镜：慢慢来，慢慢来——
豆子家门口 黄昏 外
焦域开车送豆子回家，到家的时候太阳快落山了。
焦域帮豆子开门，把他抱下车：赶紧回去吧。
豆子：好，谢谢哥哥。
焦域摸了摸豆子的头：真乖。
豆子挥了挥小手：拜拜——
焦域刚准备上车，听到远处传来的吵闹声。
村子诊所 黄昏 内/外
一位老妇人抱着孩子坐在凳子上，老妇人的衣服很破旧，仔细看还能看到塞在衣服缝隙里的稻草，孩子看起来和豆子差不多大，老妇人看起来年方50。
老妇人：医生，我家孩子从来都不生病，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，身上开始长红斑，他还老喜欢抓，现在这个身子连水都碰不得，你快给看看是怎么了。
老医生喝了一口茶水，让孩子把手臂放到桌布上，然后装模作样地号起脉来，闭上眼睛沉思了片刻，又让孩子换了一只手，一样的操作以后，拿着棉棒观察孩子的口腔，最后让孩子把上衣脱了看看伤势，而后回到座位上。
老医生边写单子边跟家长说：你这个啊，就是上火加天气热导致的，我给他开一点降火的药，和一些止痒膏，你晚上回去给他擦一擦。
老妇人：好好好，谢谢医生啊。
接下来一个一个病人进屋，老医生都是差不多的做派。
“你这属于湿疹，肯定是家里太潮湿了，最好能用熏香什么的去去湿，给孩子泡泡脚，都会有缓解的。”
“哟，你这个可有点严重，是不是被虫子咬了，一脸的小包，给你开点膏药，晚上啊打打蚊子再睡觉。”
“你这孩子就是睡迷糊了，没啥问题。”
等所有病人都看完，天已经快黑了，最后一位老人走出诊所，内心纳闷道：奇怪，以前的医生怎么不见了，就剩这么一个老头。
焦域凑上前去，拦住这位大婶。
焦域：阿姨，你的孩子是怎么了？
大婶：医生说是得了湿疹，我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了，总感觉这个医生不靠谱，那单纯的湿疹早试过偏方了，一点用都没，怎么还给判定是湿疹呢？
焦域：你们之前都是来这看病吗？
大婶：对啊，镇上就这一家诊所近，之前都是两个年轻的医生下乡帮忙，不知道这次怎么换了一个老头来。
焦域：辛苦您带孩子来了，最近啊就少吃学校那边的东西吧，快回去吧。
大婶：诶，也只能在家养着了。
焦域看着老阿姨走后，越来越迷惑起来，走近看的时候诊所已经关门，只好先离开了。
诊所里，老医生对着镜子拿下假发和眼镜，再收拾到抽屉里，嘴里嘀咕着：这活还真累人啊——
奶奶家门口 外 日
焦域拿着一袋衣服正准备去医院，出门碰上开着三轮电动车的李勇，三轮电动车上载满了牛奶、钙片等补品。
焦域：李叔，你这是干嘛啊？还没过年呢就给各家送礼物啦？
李勇：没有，最近好几个孩子生病了，我给他们送点补品过去，身体能恢复快点。
焦域：那他们生病跟你有没有关系啊？
李勇：你说什么？
焦域：没…没什么，您赶紧过去吧，诶等会我拿瓶牛奶喝。
李勇走了以后，焦域悄悄跟了过去。
李勇到达第一户人家，他搬下一箱牛奶和面包，开始敲门。焦域躲在房子的拐角处，探头观察着李勇。
李勇：王姨，这是我的一点心意，怪我没注意，本来想你们减轻点负担，没想到还给弄病了，你说这是啥事，这些你就收下吧，好好休息两天。
王姨：没事没事，医生说了就是天气太热了，不赖你李校长，谢谢你的东西啊，常来玩。
李勇：好咧，那我先走了，还有好几家没送呢。
说罢李勇骑着车往前面走去。焦域赶紧走上前，拉住了准备进门的王姨。
焦域：王姨，这箱牛奶好像过期了，我一会给您换一箱啊，这箱我就先拿走了，这一百块你先拿着，孩子想吃啥买点啊。
说完焦域抱着牛奶就往回走，剩下王姨一个人在那里嘀咕：这是在干嘛？
镇上警局 日 内
焦域开着车拉着牛奶急冲冲来到了警局，想让靳关把牛奶拿去检查，他停下车抱着牛奶就往里走。
焦域：靳关——靳关呢？靳关——
张亮：诶，你不是焦大哥吗？
焦域：靳关呢？
张亮：他在审讯室呢。
焦域走过去审讯室的时候，靳关正从刘恒的审讯室里面走出来，表情并不好看。抬头看到焦域。
靳关：你怎么来了？
焦域：社区好多孩子生病了，我怀疑也跟这件事情有关，那些孩子好像假期都是去学校吃饭，所以李勇肯定有问题，我出门的时候看到他拉着一车什么牛奶挨家挨户送呢，就拿了这个过来让你检查检查。
靳关：行，我马上拿过去。
焦域：好，那我就先走了——
靳关：不喝口水啊？
焦域：看凤英去了，护士说她醒了，晚点又得睡过去。
镇上医院楼道 日 内
焦域哼着小曲，拎着一篮子脐橙往702病房走去，路上还不忘记跟护士姐姐们打招呼。
镇上医院病房 日 内
凤英正躺在床上和豆子玩石头剪子布的游戏，输的人要被弹脑壳，笑声传到了楼道里面。
焦域推开门进去，用篮子遮住脸：凤英——猜猜我是谁。
奶奶：我孙子我还能不知道是谁？多大了还玩这么幼稚的游戏。
焦域把橙子放到柜子上：怎么样，身体有没有感觉舒服点？
奶奶：没事，已经好得差不多了，都可以出院了。
焦域：没什么人来找你吧，警察们应该有好好看着你吧？
奶奶：看着呢，我想吃麻辣牛肉包子都不给我吃，只给我吃白菜包，讨厌死了。
焦域：病人就要好好听话。我有好多事情要问你们呢？不对啊，这小不点怎么在这，我昨天刚送回去。
奶奶：他跟着人家卖菜的车来的，说是想跟我玩。
焦域捏了一下豆子的脸，说道：没想到还是个时间管理大师啊。
豆子：石头——剪刀——布——
焦域：别玩了别玩了，去找护士姐姐玩。
豆子：好——
说完便跑了出去。
焦域：凤英，最近我看到好多小孩生病，你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？
奶奶：我都听小靳说了，你们在调查这件事，我之前也是发现豆子不对劲，他还让我拿手机去拍什么东西，不过门关着我没能拍上，倒是听到了——
护士：您好，来换一下点滴。
焦域赶忙让开，打量了一下护士。
护士：奶奶您恢复得还挺快的，没几天应该能出院了。
奶奶：那是你们照顾得好。
护士笑了笑便离开了，出门后塞紧了藏在耳朵下的耳机。
焦域：您继续说。
奶奶：听到了慈善机构的人谈话，大概是在说试验什么的。豆子教了我怎么录音，我就录了一段，但是找不到了，这件事还是不沾染的比较好，我谁都没告诉，豆子也知道了那些食物有问题，一直也有避开，你们现在有查出什么吗？
焦域：食品加工厂倒是已经查封了，我们也怀疑可能是慈善机构的问题，但是没办法抓他们，我们还没有实质性的证据，现在那个厂长死也不说是机构指使做的，肯定是受到了什么威胁。不过你说的录音，说不定可以。
奶奶：手机在家里，你回去的时候可以看看。
焦域：嗯嗯好，你想不想出去吹吹风？
奶奶：可以啊。
镇上医院花园 日 外
焦域推着奶奶走在医院的小花园里，今天天气很好，阳光也不怎么刺眼，懒洋洋地散落在树叶里。
奶奶：焦焦，你奶奶这辈子没啥成就，最骄傲的就是没有人敢说我孙子是没爸妈的人，奶奶永远是你的后盾，别看奶奶现在老了，还能一口气走上好几公里呢。你呀，一定要开心快乐，万事不要强求，保持现在这样就好，虽然有时候贫得让人讨厌，但是开心啊——
焦域：是是是，宇宙第一曹凤英，说这肉麻话。
两个人笑着在医院里漫步，时光仿佛静止一样美好。
奶奶家 黄昏 内
仇范带着一些人马潜入了焦域家中，他们身穿西服，手上都戴了塑胶手套。
仇范坐在客厅的沙发上，翘着二郎腿：大家都仔细搜搜，有没有藏起来的智能手机，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。
黑衣人：是。
他们从客厅翻到厨房，从厨房翻到卧室，再从卧室翻到卫生间，都一无所获。
黑衣人A：老大，没有智能机。
仇范：有没有保险柜之类的东西？
黑衣人A：没有。
仇范站起身来，打算自己搜寻，他打量着墙壁，用食指关节敲打着，仔细辨别其声音，终于在敲打卫生间板子的时候，听到了回响。
仇范：这里可以打开，给我个锤子。
黑衣人递给仇范一个铁锤。只听见“砰——”的一声，墙壁被砸出了一个缺口，里面正放着一个盒子。仇范将盒子拿出，嘴不自觉咧开，眼角的皱纹都是上扬的姿态。
仇范：果然那代人都喜欢这么藏东西啊，你们开一下。
黑衣人轻松把锁撬开，拿出了里面的智能手机递给仇范。
仇范没有接，摆了摆手：把东西原封不动恢复原样，然后收工，这个弄出密码再给我，我只要里面的内容。
说完就往门外走去，正好碰到从旁边出来扔垃圾的邻居。
邻居：仇总来干嘛？
仇范：听说焦域奶奶病了，来看望一下。
邻居：是啊，都病好几天了，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。进来喝点茶？
仇范：不了不了，我们先走了啊。
邻居：好，有空来玩。
仇范转身后，狰狞的脸部呈现出一丝胜利的笑容。
镇上医院病房 夜 内
焦域给奶奶拉上被子，把豆子也哄睡着，发现没有空床位了，只好把豆子往墙那边挪一挪，然后挤上豆子的床位。豆子翻了个身。
焦域：挤挤，挤挤。
说完便沉沉睡去。
警局 日 内
靳关刚坐下准备泡杯普洱茶，小心抖落着茶叶，就听到张亮急冲冲的叫喊声——
张亮：老大老大老大老大，不好了不好了，刘恒死了。
靳关被突然来的声音吓到，手抖了一下，茶叶撒了一桌子。
靳关：你说什么？
张亮：刘恒死了。
靳关：怎么死的？
张亮：自己撞死的。墙上倒是留了几个字，“慈善 享乐”。
靳关放下手中的勺子，冷静了一会，打电话给焦域。
靳关：刘恒自杀了。
焦域：什么？他不是关着嘛？这年头还有人咬舌自尽？
靳关：差不多，撞墙死的。
焦域：不是，那那怎么办啊？我们不是还啥都没问出来吗？
靳关：我也不知道。不过倒是留下了信息，可以大致确定和慈善机构有关系。
镇上医院 日 外
焦域从车棚开出车，看到豆子在跟其他孩子玩闹。
焦域：豆子，回去咯，快过来。
豆子：好——
回村街道 日 外
豆子站在副驾驶上，看着前面的沙土弥漫，觉得好玩极了，焦域训斥他让他坐下，他想赶紧回到家。
豆子家门口 日 外
焦域停稳车后，把豆子抱下来。
焦域：你乖乖在家待着，除了哥哥来谁都不要开门，关好门窗，吃的晚点我给你送一些过去，李校长给的东西一律不要吃，全部藏起来，别让你妈妈看到。
豆子：好，哥哥你也注意安全。
焦域：嗯嗯，快回去吧。
奶奶家 黄昏 内
焦域回到家以后瞥见桌子上有一只麻雀的尸体，麻雀的脚踝上系着一张纸条。
焦域打开，纸条上面是一手清秀的篆体字，“东西我们拿走了，有缘再会”，焦域完着急地检查着家里的每一个角落，却一点没有被翻查过的痕迹，甚至那么多天没有落一点灰尘。
焦域盯着阳台上已经枯的金凤花了，曾经红色的一片变成了死气沉沉的灰黑色，他赶紧去卫生间接了一盆水一点点浇到土壤里，小心地仿佛轻轻一碰，花就会碎掉一般。
浇完水他突然想起来，奶奶说过手机放在卫生间坏掉的塑料板后面。
焦域跑到卫生间，打开板子，里面却空空如也。
焦域开始烦躁起来，再次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，原本干净整洁的家变得一片狼藉，他坐在一堆衣服里面盯着手里的死麻雀发呆。
焦域小声嘀咕：“死——”他越来越不安，把麻雀丢到了地上，把头发抓成了鸡窝，嘴唇也干到起皮。于是他起身走去厨房拿了一瓶红酒，连续喝了三四碗。酒精麻痹了焦域的神经，让他暂时放松下来，躺在沙发上睡着了。
向乐家客厅 黄昏 内
向乐还在画着之前没画完的画，模特的姿势几乎没有任何变动。
仇范敲了三次门。
向乐：进来吧。
仇范看到向乐正在画油画，脸部再次不自觉得抽搐起来，身体也跟着微微颤抖。
仇范：向哥，手机拿到了。
向乐：刘恒呢？
仇范：刘恒自杀了。但是手机里面啥也没有。
向乐：嗯哼。
仇范立马闭上嘴调整呼吸。
向乐：这老太婆精明着呢，你知道去拿，人家还不知道转移？
仇范：但是在家里没有发现别的智能手机啊。
向乐：那就说明不在家里，或者根本没有这么个手机。
向乐仔细描摹着头发丝，气氛安静如鸡。
仇范：那那个老太婆万一知道点什么？
向乐坐正身子，端详了一下画布。
向乐：我来处理吧。
仇范：好，好咧。
奶奶家 夜 内
焦域被电话铃声吵醒，才发现已经凌晨四点了，烦躁的心情平复下来，迷迷糊糊之中接通靳关的电话。
靳关：奶奶不见了。
焦域：什么？在医院怎么可能不见？？
靳关：值班的人都昏迷了，凶手这次很明目张胆。
焦域：你骗我呢。
靳关：他们本来明天也打算撤走了，今天就松懈了点。
焦域：松懈？为什么要松懈？你不是人民警察吗？你们不是要保护公民吗？你们不是要除恶扬善吗？善没了？恶呢？
靳关：你冷静点，我们已经调查过监控，看到了车牌，现在已经派人去追了。
焦域快喘不过气来，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，不想接受这个事实。
靳关：靳关：人是我弄丢的，我来负责找，你也不知道方位，就先在家歇着吧。出了问题，我担着。
焦域：不能出问题。
靳关：嗯。
镇上警局 夜 内
靳关：快调出所有附近街道的监控，不对，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，大家一起看看行车路径吧。
张亮：老大，老大，这边这边，黑色大众，在去高速的方向。
靳关：快走。
张亮：收到！
镇上公路 夜 外
张亮开着车走在最前面，后面跟着几辆警车，警铃的声音不停响着。
靳关拿着对讲机：所有人都往高速方向赶，千万不能放跑了。
警局里的同事发来短信：已经上高速。
靳关打了电话给最近一个县城的警局，让他们直接堵住这辆车。
高速公路 夜 外
靳关一行人的警车和县城的警车齐齐把黑色大众包围在中间，几个警察下车举着枪慢慢逼近，这时候车门突然打开了，一个中年农民突然下车跪下举着手。
中年农民：警察同志我什么也不知道，是一个黑衣人，跟我差不多高，不知道长啥样，戴着口罩和帽子，跟我说只要我半夜开着这个车，往高速跑，不管谁来追都不要停，这个车就归我了。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。
靳关抚摸着额头，长叹了口气。
靳关：带走吧。
郊外废弃工地楼下 日 外
一个黑衣人把轿车停在废弃的工地楼下，把车里的人抱出来轻轻放在地上。
向乐面带微笑：您能自己走路么，老夫人——
奶奶：可以。
向乐：那请您跟我来这边。
废楼总共8层，只能靠步梯走上去，由于废弃已久，楼里有很多灰尘。
向乐：老夫人，稍等一会，这是鞋套，可以避免你的鞋子沾上灰尘。
奶奶并没有接过向乐递过来的鞋套，而是自顾自地往上走去。
郊外废弃工地楼梯 日 内
奶奶边往上走边说着：我呀，出生在农村，是个糙人，自小在泥土堆里长大，摔破裤子缝缝就穿了，雨水浸坏的鞋子里面全是泥巴，我还得穿着去满是虫子和泥泞的田里种菜，因为那样才能让天天在太阳底下暴晒的母亲，稍微直起腰来。跟你们这些城里人，不一样。
奶奶看了一眼向乐，向乐的表情已经没有刚刚那么从容，眉头开始微微皱起来，但是他依旧保持着绅士的样子。
向乐：是我考虑欠佳了。那今天，我也不戴了。
说完向乐便小心翼翼地跟上去，一路上两人没有说话，但是向乐却十分拘谨，每一步都踩得十分小心，生怕弄脏了鞋子。
郊外废弃工地楼顶 日 内
两人终于到了楼顶，楼顶格外干净，四周有玻璃窗户包围，甚至还有玻璃屋顶，地面上规规整整摆了很多机器设备，在最近处的一张木桌子摆放着一台古老的唱片机。
奶奶：你以前就在这里——杀人啊。
向乐：严谨来说，这是我的工作室，来的路上我已经打开空调了，不知道温度是否合适。
奶奶：选址不错，风景很好，就是有些脏东西玷污了。
向乐：这是我精挑细选很久才选中的地方，每次结束刚好能看到夕阳，我也会定期打扫消毒，不知道夫人说的脏是什么意思？
奶奶：把你的鞋子擦擦吧，没必要把孔雀放到猪圈里养。
向乐：如果您没有打乱我的计划，我们应该是好朋友。
奶奶：不必了，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，变成现在这个样子，但我和你这种把生命当做玩具的人，不会成为朋友。
向乐：一个小孩，他可以破坏蚂蚁的行走路线，拔掉蚱蜢的腿，摘掉蜻蜓的翅膀，他们因此感到开心，过后就把这些昆虫的尸体随意扔进泥土里，甚至还踩上两脚，确认虫子不会跟上去。有趣的是，小孩的父母看到了一般会告诉他，脏东西，不要碰，快擦擦手。
向乐走到冰箱面前，拿出了两瓶矿泉水，递给了奶奶一瓶。
向乐：学校里的小学生们，会因为一个人的与众不同而排斥他、污蔑他，他们只觉得好玩，而那个人或许只是跑步的时候不利索。这个人因为家庭原因还必须得门门第一，甚至满分，不然就会面临来自学校和家庭的双重恶意。
奶奶：观念不同罢了。
向乐：每个人都有自己意见，这很正常。
奶奶：我就觉得，你是个君子，更是个小人，不，准确来说，是个烂人，你的身体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腐尸的味道，如同阴沟一般恶臭。
向乐听到这突然大笑起来：夫人，您可真会开玩笑啊，有时候呢，哪怕是村里人也该知道什么话该说，什么话不该说。
向乐笑着说话却早已青筋暴起，狠狠盯着奶奶。
向乐：我来帮你善后，是你的荣幸。
奶奶：那还真是辛苦你了。
向乐：说吧，手机藏哪了？
奶奶：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
向乐：是你自己说有一部录音的手机的。
奶奶：我说啥你就信啊，万一我老年痴呆呢？
向乐：那我的理由就更充分了。
向乐放下唱针，开始准备需要用的东西，首先穿上了防护服、洗净双手，戴上手套、他十分专注，边看单子边陈列着物品——医用剪刀、各式各样的手术刀、吸取器、大小针管……向乐十分享受和专注，甚至跟着唱片机播放的交响乐哼了起来。
奶奶趁他不注意的时候，悄悄打量着这间屋子，发现有一扇窗户是可以打开的。
向乐把一切准备完毕，整理着袖子。
向乐：过来吧，准备得差不多了。
没有人回应向乐。
向乐：最好不要让我说第二次。
仍然没有人回应向乐。
向乐转身发现老人已经不见了，他突然慌起来，开始绕着屋子找人，没走几步就看到打开的窗户，凑过去探头一看，发现人已经死在了楼下，鲜红的血流了一地。
郊外废弃工地 日 内
向乐慌张极了，衣服都没换就冲下楼。
向乐跑到尸体的旁边，抱起尸体就往回跑。嘴里念叨着：“两个小时、两个小时。”
等到楼上的时候，向乐一身干净的防护服已经遍布灰尘，他把尸体放到手术台上，赶紧脱掉衣服和鞋套，扔到了垃圾桶里，穿上了新的衣服，开始清洗尸体。
尸体被划开了一道口子，深红色的血顺着抽血管一路跑到玻璃器皿里。
奶奶家 日 内
奶奶已经失踪了快十二个小时，却依旧还没有消息，焦域看着那只死麻雀，眼睛红的快流出血来，终于憋不住火的他提着麻雀出门了。
李勇家门口 日 外
焦域把麻雀一把摔在李勇家的门口，大喊着：李勇，你给我滚出来。
李勇老婆张婶：诶，这不是焦焦吗？怎么了？诶哟，你这孩子，怎么丢死麻雀啊。
焦域：装，可劲装，你也参与了是吧，你也想毒死我奶奶是吧？你也想毒死全村的人是吧？
张婶：说啥呢？你这是喝假酒了呀？
焦域：我，没喝假酒，我，信错了人。
张婶：这孩子…这是在说啥啊？
焦域：李勇呢？把他给我叫出来！
张婶：李勇去城里看孩子了。
焦域：还知道跑啊。你老公是杀人犯你知道不？
张婶：什……什么？
焦域的电话在这时候响了，是靳关打来的。
靳关：焦域，找到你奶奶了。
焦域：那就好，她没事吧？说话呀？
靳关：对不起。
焦域：你让我相信你的。
靳关：我们来晚了，那辆车绕了很多路。
焦域：人在哪？
靳关：医院。
焦域：还送去医院干嘛？
靳关：这件事有点复杂，你有空吗？来看看她。
焦域：好。
电话讲到后半段的时候，焦域已经忍不住颤抖，原本愤怒的神情变得无助和迷茫。挂掉电话以后，他缓慢地转身离开了。
镇上医院楼道 日 内
焦域来到医院的时候头发凌乱、衣服不整，拖着邋遢的步子直挺挺往里走。靳关早已在楼下等他，看到他走进来，赶紧上前搀扶住。
靳关：对不起。
焦域没有搭理靳关，直奔房间方向。
靳关：你要做好心理准备。奶奶她……
焦域：宇宙第一曹凤英是不会倒下的。
靳关：需要我陪你进去吗？
焦域：我自己可以。
镇上医院停尸房 日 内
焦域自己走进停尸的房间，看到奶奶一个人孤零零躺在床上，盖着被子，仪容整洁，手就这么放在外面，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，她只是睡着了。焦域慢慢走进，却发现奶奶的脸格外的白、头发过于顺滑、嘴唇好像粉的不正常。他伸出手，想抚摸一下奶奶的脸，碰到时冰凉的触感让他马上收回了手。
焦域：我可以打开被子看看嘛？
靳关：如果你准备好的话，可以。
焦域颤抖着把手放到被子边缘，犹豫了片刻。
焦域：她是怎么死的？
靳关：跳楼。
焦域：医院给她打理过吗？
靳关：我们到那里的时候，就已经是这样了。
焦域缓慢地把被子打开，看到奶奶脖子上戴着珍珠项链，身上穿着高档的西装裙，手上还戴着腕表，脚上是她从来不穿的高跟鞋。
焦域：这不是她的衣服，凤英怎么可能穿这种衣服，这是谁的？
靳关：这是凶手留下的。具体情况，我们也还没调查清楚，一会你可以跟我一起去现场看看。
焦域：这么完好的衣服，怎么可能是跳楼？
靳关：这已经不是尸体了。
焦域吼道：这不是尸体是什么？是什么？
焦域一把抓过奶奶尸体的手，看到上面有着规整的缝合痕迹，哆嗦着掀开衣服看了一眼，肚皮上也有工整的针脚。焦域瞬间拉上了衣服，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，想大哭，却一点声音发不出来，眼泪也了无踪迹，只剩下痛苦的面具和发抖的身体。
靳关上前抱住焦域，用手捂住了他的眼睛。
焦域：都没了吗？
靳关：皮还在。
焦域：为什么跳楼了还不放过她，为什么——
靳关：对不起。
焦域：我不相信——
靳关不停抚摸着焦域的头发和背脊。
焦域：都没有了——都没有了——
靳关：还有我呢。
回村公路车上 夜 内
夜色已经深了，靳关开着车小心驾驶着，微弱的车灯显得焦域的脸色更加苍白，焦域坐在后排座椅上，奶奶的尸体直挺挺地躺在他的腿上，焦域的手抱得很紧，生怕被颠簸坏了。
奶奶家 夜 内
焦域把尸体搬回了家中，放到了奶奶房间的床上，给她盖好被子，随后关上了房门。他坐在房间门口，望着自己的手发呆，不一会就睡着了。
靳关轻轻地打开门，进门就看到焦域坐在地上，叹了口气，把焦域抱起来放到了床上，盖好被子，拉了个椅子就坐在那守着。靳关露出心疼的神情，紧紧盯着焦域的脸。
学校门口 日 内 （梦）
小焦域牵着奶奶的手，两人有说有笑走在回家的路上。
小焦域：凤英，他们都说我有娘生，没娘养，都想欺负我。
奶奶：瞎说，你凤英我啊，顶他们所有人的爹娘，他们欺负你你就欺负回去，那些帮你的人你就记着人家的好。不轻易犯人，也不轻易饶人。
小焦域：那我打不过怎么办呀？
奶奶：打不过那不能硬抗，你就开两句玩笑赶紧跑哈哈哈——
小焦域：什么嘛！你又乱教我。
奶奶家 夜 内 （梦）
奶奶在客厅里缝纫机旁边专心缝着焦域摔破的裤子。焦域拿着篮球走过来。
焦域：奶奶奶奶，陪我打球，陪我打球。
奶奶：好好好，等我给你缝完这条裤子。
焦域把球丢在一边，爬到缝纫机底下再从奶奶的腿中间钻出来，看着裤子的洞被一点点缝好，想跟奶奶讲话，一抬头却看到奶奶的脸上都是整齐的针脚。
焦域立马哭出来：奶奶——奶奶——你怎么了奶奶——我不摔了以后，我都不摔了，我好好走路，奶奶——
奶奶家/焦域房间 夜 内
焦域突然说起梦话来：“我不摔了，不摔了，奶奶——奶奶——”，边说边抓着被子，脸颊上渗出了汗，打湿了额头上的头发。靳关躺到床上，侧身抱住焦域，用手擦了擦焦域的额头。
靳关：在呢。
焦域渐渐没了动静，沉沉睡去。
奶奶家 日 内
焦域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卧室的床上，一脸问号，听到厨房里有做菜的声音，鞋也不穿就跑出去。
焦域：奶奶——
焦域满心期待地走出来，看到的却是靳关煎蛋的背影。
靳关：起了，可以吃早饭了。
焦域：不吃。
说完便躺回去了。
靳关端着一盘煎蛋走出来站在厨房门口：不吃也得吃，你还想饿死不成。
焦域把被子一拉，直接装死。
靳关：嘿——我还拿你没办法了。
靳关气势汹汹地一把推开门，直接过去就把焦域的被子给掀了。
靳关俯下身去对着焦域耳朵吹了一口气：吃饭了，焦焦。
焦域打了几下冷颤：你个死变态。
焦域边说边把一个枕头扔到靳关怀里。
靳关：宇宙第一的曹凤英女士的孙子——焦域，麻烦你起床吃饭，不要丢凤英女士的脸，好吗？
焦域缓慢站起身来，头也不抬就去客厅了。
向乐家书房 日 内
向乐的书房十分整洁，桌上除了基本摞在一起的书和一台电脑，什么也没有。向乐坐在椅子上，穿着穿白色的丝绸睡袍，头发被抓得很乱，眼神充满了疲倦，他不停背着上市公司的名字和股票代码，嘴已经被磨出了泡，嘴角开裂了，有血丝流下来，但是他依旧没有停止。
向乐：200041 深圳本鲁克斯实业股份有限公司、200053 深圳赤湾石油基地股份有限公司、200057 深圳大洋海运股份有限公司、600030 中信证券股份有限公司、600036 招商银行股份有限公司、600380 深圳健康元药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、600383，600383……
这时候传来三声敲门声。
向乐被打断了，开始抓狂起来。
向乐：600383.啊——
向乐冲过去打开门，看到仇范站在门口正盯着手表数秒数。
向乐：我失败了，我失败了。
仇范：向……向哥？
向乐转身走到客厅，像个考试没有及格的孩子，走到沙发上蜷缩起来抱着头。
向乐：我错了我错了，我记错了，爸爸别打我，别打我，我这就重新背，000001 深圳发展银行股份有限公司、000002 万科企业股份有限公司、000004 深圳市北大高科技股份有限公司、000005 深圳世纪星源股份有限公司……
仇范的表情由疑惑变成了痴笑。
仇范：没想到还有你掌控不了的事情啊向乐，我都拍下来发给别人会怎么样呢，真不敢想象立马变得富有的感觉呢。
仇范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机录下了向乐发病的视频。录完以后开心得离开了，离开的时候嘴里还念着：发大财了，知名建筑集团的老总是个疯子，哈哈哈哈独家大爆料，独家大爆料。
奶奶家 日 内
焦域收拾着凌乱的屋子，把衣服一一叠整齐放到衣柜，把前几天乱放的碗洗干净，地也全部扫了一遍，每个房间，每个角落都打扫得十分干净，但是一直没有打开奶奶的房间。
靳关就在沙发上安静地看着，一句话也没有说。
焦域晒起抹布，透过抹布看天空。
焦域：以前没钱的时候，抹布老是会有洞，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从那个洞里面看云，凤英就会拉住我让我小心一点。
靳关：你从小就这么不听话。
焦域：这叫学会发现美。
靳关：是是，确实别有洞天。
焦域：尸检今天进行吗？
靳关：嗯——
焦域：我一起去吧。
靳关：你没事了？
焦域：奶奶早了几年去天国，可能是想投胎当我孩子报复我呢。我得赶紧处理完这事相亲去，娶个漂亮姑娘，不然凤英该等急了。况且人家还是穿着品牌戴着项链走的呢，我都买不起，挺好的，少遭几年罪。
靳关看着焦域故作轻松的样子，有些语塞。
焦域：走吧，我收拾完了。
焦域去到奶奶房间门口，呼了一口气，轻轻打开房门，却迟迟不动身。
靳关看着焦域慢慢蹲下的背影，走到他的背后陪他一起蹲下。
靳关：想哭就哭吧。
焦域憋了几天的眼泪喷涌而出，他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。
奶奶家 日 内
焦域醒来的时候已过半晌，外面的阳光晃得他眼睛疼，焦域下意识地叫着靳关，抱怨他怎么不拉上窗帘，起来才发现桌上有一张字条：我先去警局了，菜在冰箱里面，一会记得热了吃，奶奶的遗体我先带走了。
焦域看完把字条放到了抽屉里。
焦域去到厨房，一盘盘往外拿冰箱里靳关留下的小菜，突然听到一声大叫，外面也变得越来越吵闹。他跟没听见似的把冰箱门关上，打开微波炉开始热菜。
“有人跳楼了——”
焦域愣愣地盯着微波炉的倒计时，直到“盯——”的一声才把他唤回来，他打开微波炉直接上手拿，一下被烫到。
焦域：嘶——啊——，真是的，也不知道准备点凉菜。
焦域赶紧去到水龙头拿冲手指头。这时候外面又传来喊叫声：“豆豆——豆豆——回家吃饭了——豆豆呢？”
焦域像想到什么似的赶紧关掉了火往外面跑去。
豆子家 日 内
焦域站在豆子家门口疯狂敲门。
焦域：豆子——豆子——
门不一会就打开了。
豆子：焦域哥哥！奶奶好点没。
焦域比以往更温柔地说道：好多了。你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啊？
豆子：嗯，最近妈妈好像比以前好一点了，做饭也很好吃。
焦域抱起豆子转了一圈，还不忘记数落一句：“小兔崽子”。
豆子哈哈大笑起来。
焦域把豆子放下来，温柔地对他说：豆子，以后要乖乖听话，好好长大，听见没？
豆子：嗯，好，哥哥要平安回来。
焦域捏了捏豆子的脸：真乖。
神秘诊所 日 内
小小的诊所大门紧闭，写着“今日休息”几个大字的牌匾显眼地挂在门口，诊所里面几个人影在走动。
靳关：怎么样，尸体都搬运过来了吗？
吴懿：嗯，搞定了，东西都准备完毕，需要现在开始吗？
靳关：等我叫个人吧。
吴懿：好的。
神秘诊所 日 内
焦域来到诊所门口看到“今日休息”几个大字，试探性地敲了敲门，门一会就开了，靳关招了招手，让焦域赶紧进去。
焦域顺手把门带上，跟着靳关往里走：这是哪儿啊，这么阴森的？
靳关：这是我认识的一个退休法医的诊所，我们可以在这里尸检。
焦域：你带来了吗？
靳关：对，你给了钥匙，总得搬点东西。
焦域：好。你真的离职了吗？
靳关：这个事情说来话长，你想把他们搞下来吗？
焦域：当然。
靳关：那就一起。
焦域：嗯。
靳关和焦域来到了尸检的房间，看到吴懿的焦域吓了一跳。
焦域：这是退休法医？？？比我还年轻！
靳关：咳咳，人是国外留学回来的，国外干了几年不想干了，回来开诊所。
焦域：厉害啊，啥时候还认识这么一人物了。
吴懿推了推眼镜，瘦长的手上戴着白色的乳胶手套，在灯光下尤其刺眼。
吴懿：我刚已经初步看了一下，尸体后脑勺的骨头有明显裂痕和缺失，全身共计32处骨折，碎骨头都被清理干净了，大多数骨骼已经恢复原位，体内除了骨架被一清而空，只剩下一些甘油、福尔马林等东西的混合物，现在已经渐渐凝固了，缝纫所用的线是专业的伤口缝合线，从方向来看凶手是一个左撇子，而且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较大的针口，应该是移动不便导致的，所以我猜测凶手不能长时间站立，从穿线的熟练度来看，是个惯犯，身体上没有发现可疑的指纹，作案过程中估计全程佩戴了手套，总的来说应该是高处坠落，再处理的尸体。
焦域看到尸体，弯下腰开始呕吐起来。
靳关：对不起啊，但是我们只能从这里突破了。
焦域：没事，没事，我吐会就好——
吴懿：凶手很怪异，如果他的目标只是处理掉这个老人，那不至于那么凶残。
靳关：现场我去看过，那个人就是个变态，在废弃楼里面建了一个实验室，什么都有，打扫得也很干净，但是任何痕迹都没留下，肯定不止一次这么做了。
（回忆）郊外废弃工地 日 内/外
张亮：老大，就是这。
靳关看了一眼旁边没人的轿车，再抬头看了看废楼，火速顺着楼梯往上爬。张亮等人跟着爬上去。由于爬楼的速度过快，尘土四处飞扬。
来到楼顶的时候，只剩下曹凤英一人，她穿戴整齐躺在床上，旁边放着百合花，唱片还没有停，放着优雅的交响乐，凶手却早已离开。
靳关闭上眼，深呼吸了几次，帮凤英把眼睛合上。然后便开始收集证据，他戴上手套和口罩，拿着荧光剂，把屋子喷了一遍，一地的血迹触目惊心。
靳关：立马收集所有证据，所有东西的产品编号、指纹，立马去查购买信息，还有这栋楼是谁名下，都快去查！
神秘诊所 日 内
靳关：但是我们几乎算是一无所获，废楼的买家是仇范那家慈善机构下的一个富二代，已经购买了很多年，早于他们给学校捐钱的日子。房间了找了很多指纹，但都是死者的，甚至还有几年前失踪的女人。屋子里的东西收拾得很干净，连一根头发丝都看不到，所有的痕迹都没抹去了。在楼梯间看到了鞋印，但是由于上去太着急没来得及拍照，不过大致可以确认凶手穿44码的鞋，目前就有这些信息。
焦域缓缓站起身来，喝了一口水。
焦域：该死的王八蛋，我一定要把他给抓到。
吴懿：死者和我姐姐的死法几乎是一模一样，我也希望能够抓住凶手。
靳关：会抓住的。
奶奶家客厅 夜 内
靳关拿着一支油性笔，跪坐在茶几面前。
靳关边说边写：我们来分析一下，目前收到的信息。慈善机构出于某种目的，指使刘恒投毒给学校，用小孩做实验，孩子们身体里的微量毒素，导致他们免疫能力下降，生病去医院。通过豆子得知李勇家里有毒面包，所以慈善机构与刘恒、李勇达成了合作关系，目前已知刘恒是为了女儿，但是李勇的目的还不清楚，而且他现在已经不见了。
焦域也加入其中：豆子排斥营养餐和学校聚餐，可以知道投毒的途径就是这两方面。学校聚餐会邀请仇范，很有可能就是来查看毒品的效果。
靳关：没错。
焦域：再之后，奶奶录音的手机被拿走了，里面的证据我们无法得知。
靳关：刘恒宁愿在监狱里撞死自己，写了慈善、享乐四个字。
焦域：所以这整件事就是向乐主导的，但是他的行动人是仇范？
靳关：手机的事情除了你和我还有谁知道？
焦域：没有了。
靳关：你在哪说的这件事？
焦域：病房。
靳关：也就是说，有一个护士，或者医生是向乐派来的人，他们偷听或者窃听了你们的谈话。
焦域：没错，这应该也是为什么奶奶那么轻易就被绑走的原因。
靳关：人物画像也出来了，穿44码鞋子、左撇子、瘸腿、完美主义的有钱人。我们去会一会向乐。
焦域眼神坚定地看着靳关，决心把凶手拿下。
向乐家 日 内
仇范手里端着一个木盘子站在门口，里面放着一包白色的粉末和一根吸管，他门都没关严实便鞠着躬把盘子呈在向乐面前。
向乐的精神状态还没有恢复，坐在椅子上抽着烟，穿着皱巴巴的睡衣，连拖鞋都没穿。
仇范：这个剂量顶多就是短时间内免疫力下降，对身体不会有很大的危害。
向乐：少骗我，我还不知道这跟普通毒品没区别？
仇范马上跪下：国家是不允许私自制毒的，这……这是实验出来的恰好的数量。
向乐：昨天你拍了视频。
仇范突然惶恐：没有。
向乐：你是不是忘了有摄像头啊？
向乐凑到仇范的面前，盯着他：把视频删了，不然你一分钱也别想拿。
仇范：是，是，我这就删。
仇范把盘子放到桌上，拿出手机，向乐直接把烟头怼到仇范的手上，仇范手一抖，手机掉落在地上。
仇范：对不起，向哥，我不是故意的，对不起对不起，我是，我是想给你拿着去问医生来着，没别的意思。
向乐：你还嫩点。
仇范：我错了，向哥。
向乐：那你把那毒粉吃了吧。
仇范：好好好，我吃，我吃。
仇范跪着蹒跚到盘子面前，把白粉倒了一部分到旁边的水杯里，一口饮下去了。
仇范：都喝了。
仇范大口呼吸着，脸上呈现出幸福的表情。
向乐看着他，仇范想再倒一点，被向乐一把抓住伸过去的手。
向乐拖着仇范，关到黑屋里去了。
向乐家公寓楼 日 外/内
焦域和靳关打算先到向乐家门口埋伏，却在公寓门口就被拦下了。
保安：你们是住客吗？
焦域：大哥，您今天穿得可真帅啊，有点我表妹喜欢那味了，有机会介绍给你们认识，我们俩今天是来找朋友的，他现在有事还没回来，您就先放我们上去，外面有点晒得慌。
保安：提供下住客姓名，我们会联系住客确认，然后在这做个登记就能上楼。
焦域：姓名的话——焦域无助地看向靳关。
靳关掏出警察证：不好意思啊老哥，我们是有公事在身，需要上去一趟，麻烦您给我们开开门，顺带保密吧。
保安：别随便整个警察证糊弄我。
焦域看了一眼保安桌上的算命书：老哥，阻碍警察公务可是要被抓进去的。
保安看了一眼靳关和焦域：可不能骗我啊。
焦域：不骗你，不骗你，我们的警车马上就到。
向乐家客厅 日 内
向乐用手撵着仇范送来的白色粉末，神情十分专注。
（回忆）向乐家 日 内
小向乐拿着满分的数学卷子跑到父亲面前，看到父亲在看财经报纸。
小向乐：爸爸，爸爸，我这次数学考满分了！
向乐父亲：那么简单的卷子，有啥好骄傲的。
小向乐：全年级只有我一个满分。
向乐父亲：别的科呢？
小向乐：语文扣了两分。
向乐父亲把报纸卷起来用力拍到向乐的脑袋上：都说了不要一点成功就骄傲，我要把你培养成全能人才，全部满分才行！
小向乐：可是语文，很难拿满分呀。
向乐父亲：那是别人，我的儿子，必须可以。
向乐父亲说完便起身走开了，小向乐哭着在后面追，却怎么也追不上。
向乐家客厅 日 内
向乐的眉头皱起来，眼睛里充满怨恨，甚至还有一丝泪光。他走到唱片机前面，放下唱针，播放的是《蓝色多瑙河圆舞曲》，他走回桌子旁边，拿起吸管，猛地吸了一下，然后开始跳舞。
向乐家公寓电梯 日 内
焦域和靳关在电梯间里，有些不安地盯着电梯的楼层显示。
向乐家客厅 日 内
向乐忘情地跳着标准的华尔兹，音乐停顿之时还不忘再多吸一口白粉。
向乐家门口 日 内
电梯来到了顶楼，靳关和焦域出门便看到一条整洁的楼道，干净冷清得让人走路都得小心翼翼。
焦域走到门口，发现屋子没关，俩人探头看到向乐正在里面跳舞。
靳关：看桌上。
焦域：毒品？
向乐家 日 内
靳关拿起手枪，慢慢推开门走进去。
靳关：警察！不许动。
向乐似乎什么也没听到，忘我地继续跳着。
焦域走进去四处环顾，发现进门的右边有一个画架，画架前面有一个女人，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，发现女人的身上也有缝合的痕迹。
靳关的手下已经开着车赶到，楼下的警铃越来越清晰。
（幻想）游乐园 日 外
小向乐拉着妈妈的手往旋转木马的方向走，妈妈穿着的白色纱裙在阳光底下特别好看。
小向乐：妈妈，坐那个，坐那个。
向乐母亲：慢点跑，妈妈都快跟不上了。
小向乐和妈妈坐上旋转木马，播放的音乐正是《蓝色多瑙河圆舞曲》。
小向乐：妈妈妈妈，爸爸去哪里了。
向乐母亲：他去给我们买冰淇淋咯。
小向乐：我最喜欢吃冰淇淋了！
母子两人在木马上面欢乐嬉戏，快乐的笑声感染了所有人。
字幕出：警方根据现有证据展开积极的调查，最终将向乐、仇范等人绳之以法。